現代科技與自由意志《Manhunt:Unabomber》
現在連紀錄片頻道也推出戲劇類劇集,上兩個月國家地理頻道推出愛恩斯坦傳記《Genius》,雖然也有好評,但仲未有時間開波,反而給Discovery Channel首套劇情類劇集《Manhunt:Unabomber》吸住了,全劇8集用了3晚煲完,最精彩不是看破案過程的抽絲剝繭,反而是看這單FBI史上最昂貴的一宗案件,這位炸彈狂徒行兇背後的原因,在他落網足足22年後,仍然如暮鼓晨鐘,當中的警世箴言,竟然只有增無減,realer than real,到底人類是進步或退步中,看後必然令你深思。
這宗真實犯罪事件,若果是美國人一定好熟悉,Unabomber於FBI檔案上真有其人,這單案從1978年開始,持續到1995年才抓到兇手,兇徒不定期寄出炸彈包裹,受害人之間找不出任何共通點,由於包裹地址多是大學(University)及航空公司(Airline),所以FBI將兇徒取名為Unabomber。
雙線發展
故事一開首就取雙線發展,一頭是1995年。在1978年首宗炸彈案發生至今18年間,總共16次襲擊、26名受害者、其中3人死亡,而這些受害者中,有大學研究生、聯合航空高層、心理學教授、廣告公司經理,炸彈威力一次比一次強,有些受害人手臂和半邊臉被炸掉,現場情況十分慘烈,整個美國社會都受震動。但FBI苦查18載仍茫無頭緒,此時男主角Fitzgerald(《阿凡達》男主Sam Worthington飾)身為mature student,以最好成績於FBI訓練學校畢業,給揀進了這宗連環炸彈案的調查小組,組員位位都是精英,但Fitz在FBI的行為分析學組別以最佳成績畢業,從Unabomber一封信已得悉這位炸彈客一些特質及可能動機,給當時組長、FBI其中一位局長Ackerman (“Mr. Big” Chris Noth飾)放手一搏委以重任,開展全新以「法醫語言學(Forensic Linguistics)」作調查的方向。
故事另一時間線是兩年後、1997年,Unabomber已落網,但由於追緝過程的程序問題,超高智商的炸彈狂徒極有可能walk free,FBI再找Fitz回來收拾殘局,但Fitz已經完全變了兩個人,除了沒有放炸彈外,他的行為心境,都等於Unabomber的複製人,完全勾引到觀眾的好奇心,為何事態會有如此出乎意料的發展?
殺人為了警世
這正是編劇高明的地方,不僅於真實呈現歷史,而是透過這宗聳人聽聞的炸彈案,揭示出Unabomber作案的動機及逼使他用上恐怖分子般手段的人生信念及哲學。Unabomber不是一般變態狂徒,他原名Ted Kaczynski,擁有167的高智商(普通人只100左右),16歲就被哈佛大學數學系錄取,後轉入密歇根大學攻讀數學博士學位,僅幾個月的時間便完成博士學業;25歲時就給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聘為助理教授,是該校史上僱用過最年輕的教授。
這樣一個天才為何成為恐怖分子,傷害無辜平民百姓?這便帶出到Kaczynski的個人信念。95年他向FBI下「停戰書」,只要《紐約時報》及《華盛頓郵報》刊登其洋洋三萬五千字的學術論文《工業社會及其未來(Industrial Society & its Future)》,便不會再作案,他殺人是為宣揚理念?What the hell?作為觀眾應該立時炒蝦拆蟹吧,殊不知看過這篇論文,我完全100巴仙認同,只是無法接受以殺人作手段而已。
科技:通往奴役之路
「人類手握科技,就像酒鬼扛著一桶酒(Never forget that a human being with technology is exactly like an alcoholic with a barrel of wine)。」
科技本是為人類服務,但人類的輕易沉溺,給科技反過來開始奴役人類。論文中一段:「你告訴自己,你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,科技服從於你,機器服從於你。但要是沒了汽車、電話,怎辦?要是所有飛機突然停飛?十年前,電腦還只是昂貴的玩具。如今我們所知的文明,沒有電腦將會分崩離析。你生活在斷電的恐懼之中,生怕電腦當機、汽車無法開動、手機壞了。所以你整個人的生活、以致構建出的整個社會,都是為防止你害怕的事情發生。但這時,所有東西其實圍繞的是他們(機器)的需求,而不是你的。他們響了,你跳起身;他們呼你,你回答……所以問問你自己,到底是誰在掌控全局?」
1995年這篇論文面世,到今日足足22年,Kaczynski的手段,以尊重生命的底線出發,都無辦法能為自己開脫,但他的信念基礎,卻rings truer than true,這也是此劇叫人最深刻思考的地方;尤其我上刻還在想都係要買iPhone X吧,明知道蘋果係富士康,還未說到自己身處的香港,莫說沒有民主,連良心犯都出現了(哭)……自由意志在科技面前,有位企嗎?
原文刊於am730 (TV) Drama Queen專欄。